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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没有回应，直到一个身姿窈窕的女子过来开了门，她旗袍歪斜，露出明晰的锁骨，饶有意味的上下打量了宋柠一眼。
“哟，这大帅夫人也来这种地方？明儿城里若是传开了，怕要是个笑话。”
宋柠不愿搭理这个女人，看向屋子里，三个男人坐在一起。
其中一个便是她的丈夫席卫默。
“卫默，夜色已晚，跟我回去吧。”宋柠隐忍着心痛，笑得依旧温婉，一双手情不自禁的摸扯着手里的帕子。
“宋柠，你是诚心让我落一个花天酒地的骂名，还是要彰显你的娴淑？”
言外之意，她不该来这个地方。
开门的女人依附在席卫默的身旁，没有丝毫避讳的意思，捂嘴窃笑。
在这个地方，谁都知道，宋柠只是一个联姻的摆设。
没有孩子也没有娘家人。
从她嫁过开始，这一待，就是五年。
“婆婆病了，你回去看看她吧。”说罢，宋柠转身，不愿多待一秒。
所谓的婆婆，其实是席卫默的奶娘，他自幼丧父丧母，全凭一身战绩坐到了今天的位置。
他心性凉薄，唯独对这个奶娘，处处用心。
果不其然，席卫默听了以后，立马跟了出来。
“怎么不早说。”席卫默拉住了宋柠的手，从后门走了出去。
厢房里，老太太已经病入膏盲。
大夫看后连连摆着手。
“大帅，这病已经不能治了，老太太年岁已高，还是让她安享余日吧。”
“你说什么？”席卫默眉头一簇，似要发火。
陆医生吓的魂飞魄散，连忙求饶。
这时，老太太颤颤巍巍的拉住了席卫默军衣一角，无力道：“你不要怪他，只是我还有一个心愿未了。”
“奶娘，您说，只要您想要的，我都给你送来。”
席卫默跪了下来，握着老人太太的手。
“我还没有孙子。”老太太看着席卫默身后的宋柠一字一句道。
宋柠心里凉了半分，她咬咬牙，看向了席卫默，想知道这个男人究竟会作何反应。
“好。”席卫默答应。
宋柠的心，却彻底凉了下来。
她，是不能生育的……



第二章 喧宾夺主

宋柠不能生育这种先天疾病，几乎要毁了她的一辈子，若不是几年前席卫默兵败城下，他也不会答应这桩婚事。
宋柠隐忍着泪水，不动声色的回了房。
不知过了多久，席卫默才推开房门。
夜色昏暗，屋子里也没开灯，可席卫默知道，她还没睡。
“明日，我会带个姑娘回来。席家这么多年就你一个女人，你也不会想我断后吧？至于你父亲那边……”席卫默像是铁了心。
泪水啪嗒、啪嗒的落在被褥上，宋柠一时难受，竟心口绞痛，大口的喘着粗气道：“我会修书给父亲，你不用挂心。我累了，你回去吧。”

席卫默蹙着眉头，觉得宋柠是越来越不正常了，可他怎么会关心这个女人？

所谓的联姻，倒不如说是她父亲一厢情愿的逼婚！
席卫默冷笑了一声。
“那就劳烦夫人费心了。”
这话说的甚是讥讽，等到席卫默刚出了门，宋柠才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她捂着自己的心口，泪水肆意而出。
五年，她付出了全部，却换不到席卫默一丝怜悯。
……
周若水是次日被席卫默带回来的。
一匹战马从百花楼骑到大帅府，闹得人尽皆知。
宋柠原以为就算娶，也该是个闺秀之女或者名门小姐。
却不想，席卫默竟把那百花楼的女子给带了回来，他要让她跟这种女人共侍一夫？?
啪——
药碗溅落在地，宋柠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
泪水夹杂着汤药，一股浓郁的味道散了出来。
“把这些统统收拾掉。”
宋柠拧着眉头咳了咳，看着帕子上的血，声音却是不痛不痒。
“夫人，你这病真的不能再拖了，我们还是回去吧，老爷一定有办法治好你的。”
陪嫁的丫鬟哭着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
“我要是走，席家还会有我一席之地么？”
宋柠叹了口气，若是她这样回去，别说席卫默，就算是父亲，怕也不会再让她回来。
前厅里，热闹得很，就连几日未曾下床的奶娘都坐在了大殿之上。
席卫默拉着周若水正在敬茶，宋柠本不想过去的，可她作为正室，不去难免被说小气。
撑着病弱的身子，嫣儿扶着她来到了前堂。
可谁知，刚一脚踏进去，席卫默就不乐意了。
“若水刚进门，你摆什么架子？”他一声呵斥，厅里便静的鸦雀无声。
“大帅，您别怪姐姐，姐姐若身体不适，便让她回去吧。”周若水倚靠着席卫默，瞧着，真是既多情又体贴。
席卫默不觉皱眉：“既然来了，喝了茶再回去。”
“是。”宋柠刚开口，却一时胸口疼痛，连连咳了几声。
她慌忙掏出了帕子，别过脸，擦拭掉了嘴角的血渍。
“不过出来喝杯茶，这么矫情。这一年四季，你日日都在咳，晦气！”席卫默不悦地翻看了一眼椅子上的女人。
一年四季。
这病缠着身子几年有余，他匆匆一笔，一年四季就概括了。
周若水非常识眼色的端着一杯新茶，慢慢走了过来：“姐姐，您别和大帅置气，您请。”
她笑着端起茶杯，微微弯下腰，可宋柠不过刚抬手，触碰霎那，杯子就摔了下来。
清脆的声音，一声响，便成了稀巴烂。
开水烫了宋柠一手，顿时红了一大半。



第三章 陆少爷说笑了

“嘶——”手上的灼热疼地让宋柠不自禁颤抖了一下。
“呀，姐姐，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已经接住了。”
周若水委屈的看向冷着眼的席卫默，半推半就的凑过去。
“大帅，若水是无心的，伤了姐姐，请您责罚。”
席卫默眸子都未抬，百般不厌的拉周若水进了怀里，揉搓着她刚刚端着杯子的手。
“她自己要喝，又端不住，还能怨谁？”
语罢，他看向宋柠：“茶就这么一杯，要么舔干净，要么，就自己滚！”
宋柠心口一阵刺痛。
如今，席卫默竟厌弃她到这般地步，连狗都不如？
看着一地残渍和自己烫伤的手，宋柠唇瓣微张，艰难道：“倒也罢了。”
她走，便是了。
席卫默没有说话，看着宋柠的眸子里，甚是还有些玩味。
周若水笑得眉眼弯弯，一股子俗魅。
宋柠转头就要走，身后传来席卫默的声音。
“收拾一下，从院子里搬出来吧，去竹雅院。”
宋柠颤了颤身子，一双拳头紧紧的握住。
竹雅院，那是一处偏院，如今佳人在怀，他这么快就容不下她了。
“好。”宋柠撑着身子，脚下有一刻不稳，猛地扶上了门廊。
不过前脚刚踏出门的功夫，字句扎进了宋柠的心里。
“奶娘，您不用担心，姐姐生不出来，我可以，日后啊，就让若水来孝敬您！”
……
这一年，雪下的特别大，心也特别凉。
周若水进门得事情没有大办，毕竟碍于她是烟柳之地的女子，可光是送到她院里的珠宝就足足五大箱。
应邀的宾客喝足了酒，陆清何还是壮着胆子敲了宋柠的门。
“夏夏。”
那是她的闺名。
“陆少帅，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宋柠冷着脸。
多年前，宋柠和陆清何也算是青梅竹马，可不知道陆家是从哪得知宋柠不能生育。硬逼着陆清何与她断了联系。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阮老爷才会着急的把宋柠嫁给了席卫默。
就这一件事，让宋柠成了全天下的笑话。
“你走吧，我不愿见你。”
宋柠乏了，这些天她心力交瘁，胸口也越来越疼，她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了。
“夏夏，席卫默已再娶，你一个大帅的女儿怎么能受这种屈辱，跟我回去吧。”陆清何还在游说。
“陆少帅说笑了，屈辱，什么才算是屈辱？跟你回去，做你的二姨太么？”
宋柠一张惨白的脸毫无血色，她强撑着身子靠在了门边上。
陆清何是有正方太太的，这些年帮着陆清何也巩固了不少的势力，这样的女子，哪里可多求。
“夏夏，当初我不该放弃你，这些年我也日日后悔才会跟来了这个地方，跟我走吧。”
外面的风凉，宋柠头脑发晕根本听不清陆清何还说了什么，转手就要关门，却是这么巧，被席卫默撞见。
他一脸铁青的走了过来，二话不说的就反手给了宋柠一巴掌。
“我当你身子不爽利，原来是在这里√搭男人，宋柠，你长本事了！”
席卫默握着拳头，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怒火，是自己没能满足她，还是周若水进门，宋柠吃醋了？
这陆大帅的儿子倒也可笑，抢人抢到了自己的府上。
席卫默冷笑了一声，下一秒，就对着陆清何打了过去。
“砰——”
一声木仓响，顿时吓坏了前厅里的宾客。



第四章 莫要与陆家翻脸

席卫默，杀人不眨眼，在他的眼里只有利弊，没有对错。
可陆清何若是死了，他无疑是又多了一个敌人，原本北城之战就十分险恶，而陆家又是席卫默的后备军，若这时动了陆大帅的儿子，后果不堪设想。
“住手。”宋柠擦了擦嘴角的血，吃力的撑起了身子，她跪着一步步挪到了席卫默的身边。
“饶过他吧，陆大帅会记得这个人情的。”言下之意，席卫默不能失去陆家的支持。
“哦？那这么说，你是承认自己跟他私会了？”席卫默弯下身子，用力的捏住了宋柠的下巴。
“贱人！”
席卫默拎着宋柠的衣领，把她丢到了床榻上，毫不怜惜。
那股大力，让宋柠胸口一紧，殷红的东西溢到口中，却被她生生咽了下去。
疼——
“把陆少帅带下去，好好医治！”
席卫默放了话，丫鬟小厮就明白了什么，连忙把人拖下去，关了门。
“宋柠，你是不是活腻歪了？病秧身子也耐不住寂寞了，嗯？”
席卫默说着就开始宽衣解带，屋子里有些黑，她根本看不见男人的情绪，只知道重力，朝着她压了下来，让她喘不过气。
“席卫默，你疯了？”
外面还有宾客，而这个男人竟然公然与自己行房，他不要脸，宋柠要。
“怎么？碰不得了？还是你早就跟别的男人苟且了！”席卫默强行搬过宋柠的脸，逼迫她看着自己，不带一丝温柔的穿透了她的身子。
“怎么，还不乐意？”感受不到女人的回应，席卫默便更加猖狂。
席卫默每句话都让宋柠心如刀割，眼角缓缓流下了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不被他喜欢和相信，恐怕是她这一生所注定的。
“无趣！”
席卫默被她泪水惹得心烦意乱，有些厌恶的穿衣起身。
宋柠始终不吭不响，她怕自己一旦张口，胸口的疼痛就再也忍不住，她拼命的咬住唇齿，就是为了不让席卫默发现，她已经没几天日子了。
“北城之战凶险异常，当地的‘三老虎’没一个是好动的，陆清何没有对我做过什么，你千万不要因为这件事，跟陆家翻了脸。”宋柠伏在床边说的有些吃力。
“你也未必太看得起自己，为了你跟陆家闹翻，呵，你真当自己几两重？”席卫默听后，忽然笑了起来。
借着外面灯火通明的烛火，宋柠才算看清了男人。
浓郁的眉毛，皓白的齿，只是那殷红的唇，生的凉薄。
“你就在这院子里呆着吧，你不是有病么？好好养！”席卫默嘲讽的笑着，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小姐，您没事吧？”嫣儿，在席卫默走了之后，才敢进来。
满屋子的凌乱，不言而喻。
“小姐您就告诉大帅吧，您这身子，真的经不起这种折磨了呀。”嫣儿哭着央求。
宋柠望着窗外夜空，清风吹过，她慢慢闭上了双眸。
良久后，她起身从一旁的黑木盒里抽出一样东西，转头对着嫣儿说道：“把这个，送去给二姨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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